去年年末的時候，我和一個從前的同事通電話。他跟我說，我對中醫科普的執著確實難得，但說實話，效果不大。原因是，中醫太難懂。在當下這個追求效益和效率的時代，有幾個人能靜下心看你的文字，學你的道理呢？這話沒錯。但是我覺得，中醫作為國之瑰寶，哪怕再難再累，也要將它盡可能地發揚大。哪怕到最后，只是杯水車薪一般，不起作用，但至，我盡到了中醫人的責任。
下面我說的，就是理應讓每一個中國人都懂得一番道理。關于什麼呢？是半夏厚樸湯。它是出自《金匱要略》的一張方子，組很簡單：半夏、厚樸、茯苓、生姜、蘇葉。它能干啥呢？就是行氣散結、降逆化痰。這是張仲景老先師，在將近2000年前，為我們留下的順氣方。可惜，當下的我們，對它了解不多，想來，這也足夠仲景先師的在天之靈為之憂傷了。
這方子到底有什麼能耐？來吧，我給你說個真實的醫案故事。有這麼一個男子，當時是43歲，他是什麼病呢？最近這幾天，他躺在床上，晝夜不止，哀連天。問他到底哪兒難？他也說不清楚，總之，就是覺到悶氣急，眩暈嘔，心中惶恐不安，十分焦慮。他不停地說，自己已經病危了，病膏肓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一命嗚呼了。
此外，這個人所在的屋子必須開窗開門，家里的人也不能高聲喧嘩。否則，窗門一閉，說話聲音一旦嘈雜，他就覺得心悸憋悶、頭似乎被堵住，呼吸特別困難。有的時候甚至會促、頭痰聲不絕，有窒息之。怎麼會弄這樣呢？原來，此人最初曾因故暴怒，隨后他就日益覺得憂慮、失眠。再后來，他開始悶痰多，有了上述不適焦慮之。這景如何是好？
家里人左思右想，最后決定帶他看中醫。刻診，見患者脈象沉，舌苔白膩，目呆滯中，著疑慮，面部表十分憔悴，滿是苦楚。了解到患者的況以后，醫家反復揣，書方一首。的，就是半夏厚樸湯，加上香附、郁金、枳實、遠志。所有這些，水煎服。
結果如何？患者服用15劑之后，覺到促、痰憋之有所減輕，焦慮惶恐緩解了不。就這樣，原方稍作加減，繼續投用35劑。最終，患者諸癥大大減輕，悶、痰憋、焦慮、窒息之幾乎消失。家人嘗試將其臥室的門窗關上，他也沒有太過難。后來，用六君子湯加上酸棗仁來善后。
這就是醫案的基本容，現在，我來說說這背后的道理。其實，這個患者的問題十分簡單清晰，就是痰氣阻。憋悶也好、窒息也好、頭痰聲不絕也好，都是痰氣阻所致。什麼是痰氣阻呢？你看，這個人最初發病是因為怒，怒以后憂慮寐，這個細節提示我們他肝郁。肝主志啊，怒憂慮，他難免肝郁。肝，主疏泄；肝郁，則氣滯；氣滯，患者就會悶，窒息。人和周圍的生活環境，息息相通。患者家里的門窗一關，或者人聲嘈雜，他的窒息就會更強烈。氣滯還會帶來一個結果，就是一津疏布的失常，津不得疏布，就會為痰濁，痰濁聚于頭，患者就痰聲不絕。痰阻中焦，所以患者嘔，清不升，所以患者頭暈。氣機郁滯，痰蒙心神，所以患者焦慮、恐懼，總覺得自己命不久矣。另外，就舌脈來看，患者苔白膩，為痰積。脈沉，也主痰。你看看，肝郁氣滯，氣滯痰凝，痰氣阻，這就是患者發病的因由。
這個時候怎麼辦？疏肝解郁、順氣消痰。我們來看當時用的配伍：這里面，香附和郁金疏肝解郁；枳實和遠志能行氣消痰。關鍵，我們看半夏厚樸湯。這里面，半夏燥化痰，下氣消；厚樸行氣除滿，消脹；茯苓健脾利；生姜止嘔溫中化痰，制半夏之毒；蘇葉則可以行氣，疏肝理肺醒脾。如此，全方就可以行氣散結、降逆化痰。到這里，患者的問題就解決了。肝郁的，給你疏肝解郁。氣滯的，給你理氣行氣。痰阻滯的，給你下氣消痰。那你說，他的覺是不是就舒服了？你看，這就是用半夏厚樸湯治療疾病的例子。
在這里，我想說，半夏厚樸湯是一張難得的好方。它最初是治療梅核氣的，痰氣阻于咽，就形異，吞不下咳不出，這就是所謂梅核氣，類似我們現在所說的慢咽炎。但是，它最華的地方在于行氣散結、降逆化痰。肝郁氣滯，痰凝氣阻，這樣的況，可以引起很多問題，不僅僅是梅核氣。上面醫案里的患者，屬于焦慮癥，半夏厚樸湯，為他順氣消痰，這就可以幫他化解。另外，半夏厚樸湯憑借其功效，還可以治療類似抑郁癥、失眠、冠心病、哮等等。但是無論怎麼用，患者的脈象，往往都是弦的，舌苔，往往都是膩的。發病的因由，往往和緒刺激有關系。總之，其用武之地，還是很廣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