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醫的發展歷程中,祖傳和師承被視為中醫發展的支柱。如果沒有祖傳和師承的傳承,中醫就不可能流傳至今。盡管當今有許多中醫院校,但祖傳和師承仍然是探尋中醫源頭的重要途徑。《禮記》中曾有一句話:“醫不三世,不服其藥”,這就是中醫祖傳的傳承方式。黃帝與岐伯、長桑君與扁鵲、公乘慶與倉公、張伯祖與張仲景、華佗與吳普等等,這些都是師承的傳承關系。中醫的祖傳和師承對人才的長有著重要的影響,然而這種傳承方式也存在一個弱點,那就是因為保而容易中斷。特別是一些方,無論是祖傳方還是師承方,大多數都不愿意公開,最終可能會在幾代人之后失傳。想想“佗之絕技”,“終絕響”,確實令人惋惜。

說到中醫的方,有一個非常特別的方,值得發揚和傳承,它就是“三兩三”(全稱“三兩三錢三”)。它通常由4味或5味中藥組,如果是四味中藥,一般是由三味用量一兩的中藥和一味用量三錢的中藥組;如果是五味中藥,一般是由三味用量一兩的中藥、一味用量三錢的中藥與一味用量三分或三厘的中藥組。三兩三的配伍訣與醫圣張仲景所用經方“藥、效專力宏”的特點如出一轍。三兩三這個方劑出自何書、由何人創立目前還存在爭議,但據王永炎院士主編的《名老中醫學思想源流》一書中所述,它是20世紀30年代由東直門醫院的臨床專家宋孝志先生從民間醫生袁國華先生那里獲得的傳承,并于1962年在《廣東中醫》雜志上發表。這種中醫方大多數都是祖傳的,代代相傳,而“三兩三”能夠為世人所知,離不開袁國華先生和宋孝志先生的貢獻。然而,當時公開的三兩三方只有四首,分別是瘡瘍三兩三、首風三兩三、跌打三兩三和潰瘍三兩三。據宋孝志先生回憶,后來還有一些其他的三兩三方,并且效果也不錯。本次重點介紹的是瘡瘍三兩三,它由“生黃芪一兩,金銀花一兩,全當歸一兩,生甘草三錢,川蜈蚣三分”五味中藥組。黃芪、金銀花、當歸三味中藥的總量是三兩,生甘草是三錢,蜈蚣是三分,正好是三兩三錢三分。瘡瘍三兩三最初是用來治療瘡瘍、、風疹以及難以治愈的皮病和蕁麻疹等疾病。然而,近年來的臨床應用發現,瘡瘍三兩三(去蜈蚣,又名芪銀三兩三)的用途越來越廣泛,已經不僅局限于皮病。據周平安教授的臨床經驗,瘡瘍(芪銀)三兩三可以用于治療慢非特異潰瘍結腸炎、消化潰瘍、膿皰瘡、病毒炎,以及過敏鼻炎、過敏、肺部結節、皮病、肺間質纖維化等疾病。而王明福教授的臨床經驗表明,芪銀三兩三在呼吸系統的疑難疾病中發揮良好的作用,比如重癥肺炎、肺結節和肺間質纖維化等疾病。隨著臨床實踐的深,發現瘡瘍三兩三可以應用于各種皮病、呼吸系統疾病、消化系統疾病以及疑難雜癥,主治病種廣泛,包括過敏皮炎、銀屑病、膿皰瘡、神經皮炎伴頑固疹、表皮生長因子抑制劑相關中重度皮疹、老年社區獲得肺炎、特發肺間質纖維化、消化道潰瘍,以及多種疾病導致的西醫治療無效的傷發熱、炎、痤瘡、膿皰病、骨厚、骨髓炎綜合征、病毒炎、盆腔炎后癥等疾病。

令人驚訝的是,單單一個瘡瘍三兩三就能有這麼多重大發現,這實在令人嘆中醫的神奇之。如果這些方沒有公開,一直只在民間流傳,很可能會在幾代人之后被忘。我還記得在我老家有一個治療燙傷的祖傳方,一般的燙傷都能迅速治愈并且不留瘢痕,可惜他們的前輩不愿意公開,如此寶貴的方劑就失傳了!李燦東教授在《在中醫》一書中也呼吁,許多中醫的絕招和方已經失傳或瀕臨失傳的危險。作為中醫方的代表,三兩三的配伍非常獨特,方劑非常嚴謹,藥的組合有序而有條理,主要藥三兩共三味的組合嚴格遵循疾病機理,兼顧主要證候,而三錢的藥主要用于兼顧次要病機和兼證,或者用于輔助主要藥,起到增效減毒的作用。如果增加三分的藥,通常是藥峻烈或許毒的藥,或者有攻散通活特的藥。這套組合下來,效果顯著,屢試屢效。

那麼,瘡瘍三兩三的配伍究竟有什麼奧呢?黃芪在《五十二病方》和《神農本草經》中都被重視其治療瘡瘍的作用;金銀花被用于“治一切風氣及諸腫毒”;當歸被用于“治一切風,一切,補一切勞”;而甘草則有通經脈、利、堅筋骨、長的作用;蜈蚣擅長驅風,也能攻毒,主要用于治療丹毒、痜瘡、瘰疬等疾病。這些藥的組合有托瘡、祛風、除、解毒、利、生等奇妙效果,并且能夠同時治療本病機。其中,甘草和蜈蚣的配對,甘草配合金銀花可以增強清熱解毒的作用,甘草配合當歸可以活祛瘀、促進新陳代謝,有“四妙勇安”的作用,同時甘草還能緩和蜈蚣的毒。蜈蚣辛溫的特與黃芪、當歸、金銀花一起進絡脈,能夠“以毒攻毒”,辛散結氣。由于蜈蚣的藥激烈,并帶有一定的毒,所以只使用“三分藥”,有畫龍點睛的效果。

那麼,三兩三這麼神奇,它的煎服方法是否也有特殊之呢?一般來說,常規的水煎服也能發揮作用,但如果進行特殊的煎煮,藥效可能會更好。特殊的煎煮方法是先用冷水浸泡這些中藥1小時,浸泡后再進行煎煮,第一次煮沸后用文火煎40分鐘,第二次煮沸后用文火煎20分鐘;然后將兩次煎煮的藥混合,總量最好控制在200~250ml,每天分兩次溫服。

不可否認,民間傳承的“三兩三”確實非常特別,在經過數代中醫人士的傳承和發展后,相信它會有更好的發展,有更多的發現。瘡瘍(芪銀)三兩三在各種皮病和疑難雜癥的臨床治療中展現出神奇的療效,盡管它是不傳之的民間方,卻不亞于大道經方。只要中醫醫生備扎實的醫,就能夠發揮出它的作用。畢竟,如此好的方子,“天下誰人不識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