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普通的醫生,我經歷了一天普通的夜班。那天晚上七點多一點,護士急匆匆地我去看一個病人。病人位于7號床,一個94歲的老已經十分虛弱,臉蒼白,沒有,也沒有脈搏。我趕穿上服,跑到了的床前。

這位老已經有右側頸部的腫瘤,盡管已經接了幾次放療,但腫瘤仍在不斷增長。每次腫瘤膨脹得很大時,我都會給取一些,以減輕腫脹的程度。然而,最近幾天,的疼痛頻率越來越高,盡管我們盡量通過止疼藥來控制,但痛苦依然無法緩解。有時候疼得非常厲害,緒也變得不好,護工們不斷更換,的子們也流照顧著。或許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但是家人們團結一致,與護工一同照料著況還算好。

當我來到老太太的床前,看到蒼白,沒有脈搏,溫還算正常,護工告訴我,“二十分鐘前還在咳嗽,吸了點痰,然后喝了點水,結果就這樣了。”我喊了一聲“”,但沒有反應。的心臟停止了跳,沒有呼吸和脈搏。“準備輸,上監護,推來除儀,通知急救科和麻醉科,還要通知家屬,將病危室。”我連忙喊道。說完后,我再次確認已經沒有呼吸和脈搏,清理了呼吸道,并立刻準備進行心肺復蘇。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對一個人進行心肺復蘇,這個過程我已經演練了無數次。

在進行心臟按的一瞬間,我就覺到肋骨斷裂了,這一點正如我預料的那樣,年紀大了,即使是輕微的外力也可能導致骨折。2分鐘后,護士建立了靜脈通道,連接了心電監護儀,4分鐘后,急診科的值班人員趕到了,給了1毫克的腎上腺素。5分鐘后,心電監護儀開始有反應,再過5分鐘,的心臟開始有了自主跳,心電圖從一條直線變得起伏不定,周圍的人們不停地忙碌著,替換了兩個醫生進行外心臟按的心臟終于開始有了自主跳,但呼吸還不能自主。

此時,的子們都趕到了。我問道:“老可能無法過去了,你們商量一下,是否繼續搶救?”大兒是我和通最多的人,從我第一次來到老家看這個腫瘤開始,就一直陪在邊。回答說:“前幾天我們就說了,如果出現這種況就不要搶救了,搶回來也只會罪。”聽說完這句話,我突然明白了一些道理。我當時說:“作為醫院和醫生,哪有不搶救病人的,至我得給你們爭取一些時間,讓你們準備一下,或者讓你們最后再道別一下,穿上服之類的。”指了指一個黑的袋子說:“哦,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我點了點頭,向其他主任匯報了況,沒有再繼續使用其他藥。2分鐘后,心電監護儀提示發生室。八點十分,的心跳停止,宣布臨床死亡。兒給穿好了服。臨別時,非常謝這一年來的照顧,因為這樣減了很多痛苦。這是我第一次送走一個活生生的人。幾年前,我爸經常幫忙參加葬禮,他說:“我送走了很多人,這或許就是最后的儀式吧。”這句話對我產生了深刻的,當一個年長者,經歷了許多人的離世,面對死亡時,或許我們最關心的是最后的葬禮。就像前幾天,我們最好的大娘已經心力衰竭,躺在床上說:“這幾天都很忙,忙完了我也該走了。”今天,我目睹了一個生命的熄滅。七年前,我看著我的兒來到這個世界,趴在產床上哇哇大哭,我抱起,安。也許在許多年后,當我行將離世之際,我唯一能抱一抱的人就是我的兒,我會告訴我走了,不要有太多悲傷,生命本就如此。